一起謀殺案

久違了地正經寫日記。在德國的第三個冬天過去了,現在是第三個夏令時。我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愧,因為當下的我生活得比過去墮落得許多,犯下的罪過磬竹難書。可是還是得寫一寫,也許可以拉回在放棄邊緣的我,又或許能供將來的我一笑。

就從最近的荒唐事開始好了。上周的這個時間,我也是在這窗前,漫不經心地抄寫 Pattern Recognition 課件上的公式,因為再過一天就要口試。我不知道我從哪裡來獲得這樣的自信,可以只留下兩天半的時間為考試「背誦」。沒錯,是「背誦」而非理解。我似乎在潛意識中把它與兩年前的 Pattern Analysis 等同起來了,那時我也沒有留足夠的時間去準備考試,糊塗而幸運地拿到 2.3 分。這次沒有那麼幸運,甚至沒有背出不甚理解的公式的機會。我在 Nöel 和其學生面前,像個笨蛋似的,對著「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抓耳撓腮,厚臉皮地要求再多給一點提示。從尷尬的余光中,我瞥到他不停地點亮手機屏幕查看時間。走出那間辦公室,我不時地想起他和善又不失煩躁與失望的表情,和坐在我斜左方的學生在與我目光相會時的微笑,不時地問自己,「他們當時是怎麼看待我的?是不是把我當作一個不學無術的懶蟲呢?」

事後的失望感沒有應得的大。「噢,需要重考,六個月之後。有點不妙」是我的想法。過去的驕傲和雄心壯志都消失殆盡了,中學時因為粗心失去二十幾分而在教室里放聲大哭的我不知道哪裡去了。而這不能由「變得成熟」解釋。我沒有成長,反而更加任性,想不做什麼便不做什麼,在大好春光中睡覺,因為陽光刺眼而用被子蒙起頭來。

「No motivation. 沒有動力。」我這樣對 Dr. Großmann 和妮可萊說,昧著良心欺騙他們自己罹患抑鬱症。這一定只是藉口罷了。

「為什麼妳會變得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要知道。」

除了動物最基本的吃和睡,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再重要。未來的、有意義的「大樂」比不上眼前即時的、膚淺的「小樂」。所以我可以把自己關在陋室一周不出門,醉心於4.7寸屏幕里的數字遊戲。

我告訴自己,我從她們的故事中也學到了生活的道理。被 #sworcery 里 Syllic 的犧牲而感動,為在 night of the full moon 的成就而振奮。

「所以我並沒有荒廢生命,她們都將成為我人生中的經歷。」

妳在殺掉自己。那些曾經是妳虛榮源泉的自尊連帶著開啓無我時刻(Dios Moment)的志向都被這間屋子和這張床殺害了。兇手是妳。